2008年8月16日 星期六

朋友都說我記性差了,但一直以來我不是自詡記憶力很好的嗎?多年前,我在寫一篇關於八九民運的小說,裡面用上這句:「我記性很好,所以常常記錯。八九年六月,我在一個無人的草坪上,望著藍得不太真實的天空,想著瑪麗亞的酒渦......」在「八九年六月」這五個字之後,我其實寫甚麼都沒相干,只要不是--只要不是那一件事。

Didier Eribon訪問李維史陀的文章中,他問後者有沒有寫過一篇嚴格意義的日記。李維史陀這樣答:

「我的記性糟透了,經常是前說後忘。我將個人和職業生活中的事情從記憶中逐漸刪除。過後,卻怎麼也無法再現這些事情的真相。......不管怎樣,這在生活中是很不方便的。(然而,我從來沒有試圖將自己的行為一天天地紀錄下來。)可能是對我所做的事情和我本人,從本能上就有一種不信任的緣故吧。......我在《憂鬱的熱帶》中曾經說過,我是新石器時期的智力:我不是那種缃自己的成果轉變為資本,用其圖利的人;確切點說,我是在一種變換不定的邊緣上奔波不停的人。當時只有工作是重要的。過後,它很快就自行消除。我沒有興趣,也覺得沒有必要保存它的痕跡。」

壯哉斯言!

2 則留言:

鄭政恆 提到...

人生到處知何似,恰似飛鴻踏雪泥,泥上偶然留指爪,鴻飛哪復計東西?

壯哉斯言!近矣。

匿名 提到...

哈!突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善忘的人很榮幸~

鴨仔